狐狸还是刺猬

星洲日报2015.03.28

狐狸还是刺猬

张立德

    新加坡建国总理李光耀一直都是媒体、学者、政治人物等热议、研究、学习、辩论的对象。关于李光耀式“新加坡管理学”，以及他个人的性格、政治观点等的著作，可以轻易在书店和网上找到。

    这些书籍有很大部分是新加坡海峡时报出版的。书评人认为李光耀管治新加坡的意识形态几乎贯穿了这些回忆录和访谈录。李光耀一直都不停在工作。即使卸下了总理及资政的身分，他依然不懈地观察新加坡社会的每一个角落和细节。他不断地透过各种管道，确保他所建立的新加坡体制是按照他的轨迹运行。很多人都非常愿意聆听他对各种事物的看法。他们尝试从李光耀的谈话中去定义这位东南亚政治强人之一所奉行的哲学信念，从而论定、评价他为新加坡这个国家和其公民所做的一切。

    李光耀一直坚信他向来以民众与社稷为重，类似言论或者信念可以从新加坡还是英殖民地，李光耀积极参与反英统治运动时期的谈话中找到。有人就认为李光耀是英国哲学家洛克的信徒。洛克主张“政府只有在取得被统治者的同意，并且保障人民拥有生命、自由、和财产的自然权利时，其统治才有正当性。”洛克相信只有在取得被统治者的同意时，社会契约才会成立，如果缺乏了这种同意，那么人民便有推翻政府的权利。英殖民政府剥削被殖民的马来亚和新加坡人，激起反殖运动，争取独立自治，当时人们包括李光耀所追求的正是洛克主张的权利。

    李光耀领导新加坡后，是不是继续坚持洛克的主张，还是转向其他哲学理念，还是在不同的理念中，转化成一套属于李光耀的哲学，一直都是许多学者深感兴趣的讨论主题。

    我有幸翻译了一本由普立兹新闻奖得主Tom Plate所撰的《李光耀对话录：新加坡建国之路》。Tom Plate就尝试用政治哲学大师依萨柏林有关狐狸与刺刺猬的寓言去定义李光耀：“他可以对老百姓的政治、社会生活大大小小方方面面都‘设想周到’，在波谲云诡的冷战当中游刃求生，狐狸的诸般聪明表露无遗：抑或，千头万绪还不过是为了国家建构和安全，专心致志一如刺猬？”

    这本书的中文译本后来由联经出版社推出了台湾版，他们将书名改为《李光耀是狐狸？还是刺猬？你所不知道的李光耀》，可谓直接切入主题。

    那李光耀是是狐狸？还是刺猬？综合各种对李光耀的论述，有人如此定义李光耀：从哲学理念来说，李光耀是社会达尔文主义者；从权力观来说，是马基维利的崇拜者。

    李光耀后来在不同的访谈中，自称是个名副其实的务实的自由主义者，不会拘泥于某一种关于治理的理论。什么对新加坡好，什么是最佳的解决问题之道，怎样才能为最多人创造最大的幸福，就采取什么样的理论和政策。

    学术归学术。人们最想要的是过安稳幸福的日子。走到长长等候进到国会大厦向李光耀先生作最后敬礼的人龙中，问他们为何而来？李光耀带给了他们什么？他们会直接地表露出对李光耀的敬佩和哀思，不必多言，绝大部分新加坡人都感受到了“良好管治”的好处，李光耀的遗产让新加坡人成为不败的“小红点”，造就了新加坡和其人民的骄傲。李光耀采用了什么理念来治理新加坡？绝大部分新加坡人或许会说，李光耀照顾了人们的需要。这是属于儒家观念，以人的视野看世界，以人为中心。